醒来后的云辞，还有些迷茫，待眼珠转动了两下后，才意识慢慢的回笼。
身体有些麻木，往常右下腹的痛楚不见了，只感到皮肉有些疼。
看到头顶的女儿和侄子都在身旁时，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他不清楚身在何方，也不清楚自己还有多久的时日，他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对二哥许下的承诺，恐怕也要食言。
听着两个孩子左一声右一声的问讯自己哪还难受，又问自己伤口疼不疼。
他想说不难受，大概因为自己是濒死之人了吧，所以现在才回光返照了。
可又听到伤口疼不疼，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什么伤口？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嗓子却干涩不已，只好快速想着山楂的酸涩味道，待口腔分泌了些唾液时，才咽下口水，感觉喉咙不是很干燥难受后，才疑惑道：“什么伤口？”
云瑶赶忙道：“爹爹，陆大夫把您坏了的肉切掉了，大夫说，这样你就会痊愈了，爹爹现在疼不疼啊？”
这语焉不详的话，让云辞又懵又惊，不由得就瞳孔放大，看向云鹤。
切肉？他一直右下腹疼，所以，把他什么给切了？还能切的吗？
却见云鹤看向云瑶道：“瑶儿，让李伯带你去找陆大夫，问问需不需要再抓点药。”
在一旁站着的李伯听懂了云鹤得话，这是有话要和三爷单独说，便赶忙应了一声好，就牵着云瑶出了门。
云瑶一向很听哥哥的话，所以并没有执拗的想要留下，只乖巧的点点头后，看了一眼爹爹，才亦步亦趋跟着李伯出了门。
见二人都出去后，云鹤才过去关好了门，转回身又走到炕边坐好，这才把今晚上发生的所有事，同叔父云辞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云鹤描述的绘声绘色，让活了二十三年的云辞听的怔愣不已。
在缓了一瞬后，眼珠缓慢的转向腹部，奈何身上还盖了一层薄被，压根看不见肚子现在什么情况。
云辞眼睛又重新看向云鹤，艰难的再次咽了下口水，才道：
“我。。。的的胆没了？？”
云鹤被叔父这话整懵了，他不懂啊，这让他怎么回答，而且这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挠了挠头发，眨巴了下长长的睫毛道：“杨浩说切的胆什么囊的，我不太懂，但。。。好像是没胆了。”
云辞眼神开始变得茫然，心情五味杂陈。
想他这一生虽不是胆大如斗，可也算是无所畏惧了。
如今，胆被人切了，会不会日后他就是个胆小如鼠畏手畏脚的人了？
云鹤见叔父不知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后，也没见他有所反应，便开口道：
“叔父，杨浩说您这段时间不能忧思过重，需要多休息，这样您伤口才能恢复得快些。”
云辞看了一眼他这大侄子，既然杨浩说不能让他大悲大喜要多休息，那为什么还这么急于一时说的事无巨细？包括怎么拽出来的肠子都说的仔细？
云鹤抿唇不语，他看懂了叔父的眼神，但因为他从未有事隐瞒过叔父，所以他觉得这事也不该隐瞒，虽然的确现在说有些早了，可。。。他不想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些。
云辞叹了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点了下头才道：“让你们担心了，去吧，叔父确实也有些累了。”
这熊孩子，真是一如既往的皮。
熊孩子云鹤给叔父掖了掖被子后，才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去找妹妹了。
做完手术的陆大夫，在杨老头的痴缠挽留下，吃过饭后，才带着小孙子陆川回了家。
对于陆大夫是杨浩师傅这件事，杨老头一直很是重视，在他的观念里，学一门手艺才能让自己有保障，最起码走哪都饿不死。
尤其大夫还很受人尊敬，且是个人都会生病，那就更不愁没生意。
且这职业好啊，学会了后，这可就是一辈子的铁饭碗啊。
杨老头的这想法，杨浩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把真实的状况说给他爷听。
他此时正和爹娘爷奶一起数钱数到脑壳痛，从刚才看到一大筐铜钱时的兴致勃勃，到现在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烦躁感，就让他两眼只犯困。
全是一文一文的铜钱不说，还要五百文串一串的放在一边，不然容易数重合。
旁边还有奶奶在一直嘴里碎碎念，好几次都被他奶给带跑偏。
一家六口人，在蒋氏她们这屋的炕上，数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数完。
原因是蒋氏不识字，所以她数出来的都是错的。
众人以为她会数，毕竟她嘴里一直在振振有词的低声数数，没一会就串起了一串。
可是当提留起她串好的铜钱时，五人无不是一声叹息。
居然有十个一串的，十二个五串的，二十三个六串的。
最后，蒋氏被杨老头剥夺了数铜板的权利。
待重新再数好后，杨圆数了下有几串后再一乘，共计十两八钱二十四文。
二十四文是杨睿明卖的春联钱。
杨圆报出总数时，四个大人都惊了，这么......挣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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