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告天地，日月星辰，今献神侍五百......”
城主双手合十，高举头顶，嘴里念念有词。
他站在高台之上，身前五百名神侍站在祭坛上，死气沉沉，犹如没有生命的人墙。
只等城主一声令下，便有万剑穿心，任由他们的鲜血顺着祭坛的沟壑汇聚到神像脚下。
城主睁开眼睛，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
天上闪烁着剑影，铺天盖地让人窒息。
最神圣的是下一刻。
鲜血喷洒，向神明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但是没有。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嘶鸣。
紧接着一架马车平稳地降落在祭坛下。
天上的剑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城主面色阴沉，盯着那辆马车，凌厉的目光能将人撕碎。
元婴后期的威压席卷而去。
云青梧就是顶着这样的目光，在万众瞩目之中走了出来。
少女一身青衣，发丝随微风轻扬。
黑色的双眸扫过眼前种种，掠过城主，最终落在了高大的神像上。
她要仰头，才能看清神像的全貌。
高高在上。
虚伪的令人恶心。
安静极了。
没有人说话。
在这样庄重神圣的场合，少女犹如应邀而来的神明。
淡漠慈悲。
云青梧一步步登上台阶，朝着高台走去。
那些麻木的神侍们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他们注视着少女路过。
“活人祭，无用。”
“陋习自当取消，城主何必劳民伤财。”
云青梧站在原地。
声音淡淡，听不出起伏。
“就算您贵为王女，也不能如此亵渎神灵。”
“永生大帝保我永州平安，我永州自当有所回馈。”
城主收敛了怒意，他面色平静，直视云青梧的眼睛。
“祭祀之事刻不容缓，还请王女殿下离开。”
“神前不敬...乃是死罪。”
云青梧还未说话，身后铺天盖地响起了一串串声音。
“恭送王女殿下。”
“恭送王女殿下。”
“......”
他们逼迫，不欢迎一个外人的到来。
疯狂排外。
但是云青梧并不受影响。
这样的场面，她曾在云家见过。
如今云家照样是她的一言堂。
她垂眸，敛下眼底的杀意：“以血肉供奉，何以称之为神？”
“亦或者...你们拜的本就是邪物。”
城主眸色渐沉，冷声说道：“永生大帝乃我永州信仰，容不得你来诋毁。”
“还请殿下速速离去。”
云青梧站在五百神侍之前，面对城主的疾言厉色，她扭过头问：“永生大帝，也是你们的信仰吗？”
声音恬然沉静，像是雪山清澈的水，能映照出最纯澈的答案。
对命运麻木的神侍们像是突然找回了自我意识。
他们惶恐挣扎，似乎找到了命运的出路。
“不是！”
“不是我们的信仰！”
“我不...我不想死...我不愿意。”
一声又一声绝望的呐喊，撕裂震撼人心。
“你看，他们不愿意。”云青梧回身，对着城主淡淡道。
城主黑着脸：“一群贱民，也配信仰永生大帝。”
“来人，把王女殿下给我请出去！”
虚伪的面具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破，紧接着就有几个暗卫上前。
“咚！”
一声震颤，苍玹巨大的身影出现。
他一步步走向云青梧，巍峨犹如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
杀气腾腾的气势让伺机而动的暗卫心中发怵。
云青梧突然高声问道：“周闵，你效忠于谁？”
城主怔住了，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自然效忠于黎川。”
云青梧并不任由城主轻易含糊：“摘星楼也效忠于我黎川。”
城主扯动嘴角：“是。”
无法反驳。
“殿下非要保这五百人的性命？”
城主反问道。
云青梧：“嗯。”
“哈哈哈哈......”城主仰天长啸，眼底阴狠毕露。
“想博得一个仁慈的名声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王女殿下。”
“永州三年不雨，此番若是为了这五百贱民的性命触怒神明，你就是整个永州的罪人！”
城主的声音很大。
他要让每一个贵族、官员、富豪听得清清楚楚。
“王女殿下，没了这祭祀，如何下雨？”
“你能下雨吗？”
城主上前两步逼问道。
云青梧：“能。”
城主：......
系统：......
沉默。
城主脸上还挂着癫狂的笑容和嘲讽。
他没料到少女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半晌没接上话来。
一个狂妄堵在嘴里硬生生被咽了下去。
王室骨子里的自大真让人恶心。
他讽刺：“王女殿下不日就会离开永州，自然敢夸下海口。”
“任由我们承受神明的怒火。”
云青梧：“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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