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呛水难受一时之间难以被缓解，可清水桐月看着太宰治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样子，却忍不住笑了。
两个人之间贴得很近，毕竟为了把她带上来，太宰治也是很努力的单手抱着，划上来的，直到现在那只手还在无端的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脱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尽管如此，那只手还是紧紧的抓着她，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听到了耳边传来的笑声，太宰治有些迷茫的扭头向身旁看去，他的衣服本来就不方便过大的活动，更何况他的身上还缠了绷带，落了水之后，身上附加的重量更多了，显得这么一个小动作都吃力极了。
湖水从清水桐月身上滴落，她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明明该是极为狼狈失态的一幕在她的身上却完全没有体现出来，透露出一种极为特殊的美丽。
水珠顺着她的发丝缓缓滑落，闪烁着微光，映衬出她的肌肤如白玉般的光滑，湿润的发丝贴合在她的脸颊上，勾勒出她秀美的轮廓，更加凸显了她的柔美和娇媚。
睫毛上的水珠不断的落下，直到有一滴狡猾的滑过了那丰润的嘴唇，红艳艳的，衬得那个笑容都明艳了许多。
太宰治愣愣的看了许久，不是因为清水桐月极为美丽的躯壳，他只是觉得，现在面前的这一幕，让他不忍心移开目光。
是还鲜活着的清水桐月。
是因为他而还活着的清水桐月。
濒死的滋味他体会过很多次，每次都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投河自杀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甚至因为河随处可见的原因，时不时兴致上来，就会去里面感受一下那种滋味。
其实呛水的一瞬间并不好受。
但是那种瞬间安静下来的感觉，很是让他着迷，仿佛浮躁的世间都随着那种窒息感而渐渐的消失，那让他痛苦挣扎的事物一同消散了。
可是这一次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他在看到清水桐月真的掉进水里的那一刻，身体里的那个不知名器官就开始剧烈的颤动，轰隆隆的剧烈声响快要把他逼疯。
甚至直到最后把人真的捞上来了之后，他都不清楚在那期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一切都好像极为顺理成章，却又不可思议。
他居然凭借着本能救了清水桐月。
这太不可思议了。
对于太宰治来说，这世界好像一直在掌握着他的命运，既让他痛苦，又不让他随着自己的心意，死去。
只要他一有自杀的念头，身旁的好心人好像就特别的多，一个个不管他乐不乐意，都要施以援手。
但是这次，不一样，没有任何人对他施以援手，也没有人摇着他的肩膀说，你还这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
是他自己，抛弃了自杀的念头。
“是不是很有意思？”
“还活着的感觉。”
对面的少女好似终于从刚刚那种窒息的感觉里面回过了神，不再咳嗽，笑得极为灿烂的看着他。
太宰治仍旧愣愣的盯了一会清水桐月，才苦笑了一声，说道，“哎呀，果然还是进套了。”
“没有哦”，看着太宰治终于崩裂，与之前胸有成竹的样子完全不一致的模样后，清水桐月的心情舒畅许多。
自从见到太宰治之后，清水桐月一直都压着一抹无名之火，不，这其实并不是无名之火。
想想，一个是靠着自己努力，才能够多活一会的人，另一个，则是明明可以好好活下来，却锲而不舍找死的人，他们能好好相处吗？
清水桐月明知这世间残酷，可对于她来说，那些伤春悲秋的事情能够在她的心中存留的时间太少、太短了。
因为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好好的思考。
太宰治有着足够的时间，好好的去想、去考虑。他自然是痛苦的，他承受了东西太多了，过慧易夭，太过于聪明其实有时候并不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们两个人本就是两个极端。
没有人能够感同你的身受。
清水桐月不能，太宰治也不能。
所以清水桐月看着太宰治那种为了刺激与乐趣，完全致自己的生死于不顾的时候，根本无法理解。
也或许是......不想理解。
她已经和太宰治摊开来说过了，她是一个黑心商人，不管是什么东西，得不到抢也要抢过来。
既然他们两个都无法理解彼此，那设计一个场景，让太宰治能够理解她，不就可以了吗？
这样，她那些痛苦，就又多了一个人帮忙承担、感受了，那种逼疯人的孤独感，她再也不想独自品味。
毕竟，那些被她攻略的人无辜，她就不无辜了吗？
她也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看着太宰治难得沉默的样子，清水桐月把内心阴暗的想法，慢慢的收了回去，仍旧维持着刚刚那个灿烂的笑容，“如果刚刚阿治真的不救我的话，我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毕竟，我根本不会游泳啊。”
清水桐月曾经在遇到太宰治的第一天，骂过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现在清水桐月发现，原来自己也有这个潜质。
疯子是会传染的，但也或许，她早就被这糟糕至极的两年逼疯了，现在只不过是终于表现出来了，罢了。
太宰治恍惚的看着面前的少女，这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分不清了，分不清清水桐月脸上的愉悦，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好奇怪。
这难道是溺水的后遗症吗？
“把命交到我的手上啊........”太宰治不知道是该说她胆大，还是该说，相较于自己对于清水桐月的了解，清水桐月对他的性格摸得更清楚些。
大概是都有吧。
太宰治有很多话想说，可那些话却又像是被堵在了胸口一样，他一张嘴，就莫名发不出声音。
而清水桐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就相对无言的沉默了良久，却不显得尴尬，两个人之间莫名有一种融洽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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