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情况，叫做‘感官融合爆炸’，简单的来说，就是生理层面的极致刺激，可以绕过了高级认知，直接攻击生命维持系统的底层神经架构，造成毁灭性的‘神经湮灭’超载。”
砾岩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这个听着有戏，能细说一下吗？”
“嗯，我举一个例子——味觉过载。”
“比如，饮用一种由复杂生物信息素调制的饮料。每一口都包含成千上万种独立的味道信号，每一种味道都可以与大脑中的特定记忆或情感受体结合。”
“味蕾和上颚的化学感受器被前所未有的大量化合物同时激活，发送相互冲突的信号，如极甜与极苦、鲜美与腐烂，并且同时达到峰值。”
“因为味觉与大脑的边缘系统——情感和记忆中心，有直接而古老的连接。这种复杂的化学轰炸会瞬间触发海量的、相互矛盾的情感与记忆碎片，如极乐、恐惧、 厌恶等等。
“如此一来，边缘系统很容易就被这种极端且混乱的情感风暴摧毁，其崩溃状态迅速蔓延到与之相连的前额叶皮层，也就是高级认知中心，引发整个情感的全面超载和宕机。”
“你有这种饮料吗？”砾岩赶紧问道。
“当然没有，这个只能在母星上调配，而且保质期不到20秒。”
“那还有其他途径能造成这个所谓的‘感官融合爆炸’么？”
“嗯，还有一种，叫做前庭觉过载，也就是‘空间悖论’。
“身处一个引力场不断随机变化的环境，或通过技术手段直接刺激内耳前庭系统，产生无法与视觉、体感匹配的极致眩晕和运动错觉。”
“因为”前庭系统是空间定向和平衡的核心。当它提供的信息与视觉、体感提供的信息发生无法调和的根本性冲突时，大脑构建‘空间现实’的基本能力会直接崩溃。
“而空间和平衡的感知是高级生物最底层的生存本能，这种根本性的混乱会触发最强烈的生存焦虑和恐惧，其强度远超意识所能承受的极限。为了防止个体在恐慌中自我伤害，大脑会强制关闭整个空间感知和运动协调网络，导致意识与身体脱离，陷入保护性超载。”
“不断变化的引力场？这个也不好搞，就没有简单一点的办法吗？”
塞内卡摇摇头：“没有了。”
砾岩却发现塞内卡的眼神有些躲闪，心中一动，淡淡道：“故意隐瞒重要事实，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一旁的芸，很配合地朝前走了一步，顿时对塞内卡产生了强大的压迫力。
塞内卡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向砾岩，随即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但我是真的不想用。”
“说说看，万一我们能帮你呢。”
“你们帮不了。”
塞内卡面色有些苍白，再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
“最后一种办法，叫做触觉/体感过载，简单的说就是体感信号洪水。”
“体感神经——负责触压、温痛、本体感觉的系统，如果被某些极端信号完全淹没，其神经纤维将会以最高频率持续放电，远超其化学递质的补充速度。”
“这些原始、海量的信号涌入脑干和丘脑，也就是大脑的感觉中继站，试图被处理并上传至皮层。但其信息熵过高，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感官模式。”
“再进一步，底层神经结构——如脊髓和脑干，在尝试处理这些信号时便会发生逻辑死锁。”
“为了保护核心生命功能，比如心跳、呼吸，整个体感处理网络会触发紧急关闭，引发全身性的神经瘫痪，即‘超载’。个体可能瞬间失去对身体的所有感觉，仿佛身体‘不存在了’。这个状态，甚至可以持续1小时以上。”
砾岩愣了愣，疑惑道：“讲得很好啊，这段描述有啥问题吗？”
“对了，怎么样才能达到所谓的体感信号洪水的级别？”
塞内卡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目前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多巴胺的超量分泌。”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多巴胺超量分泌需要什么情况？”砾岩有些不耐烦道。
“就是那个的时候。”
“哪个？”
砾岩刚问出口，便恍然大悟。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一旁的芸悄悄捂住嘴，无声地偷笑起来。
砾岩咳嗽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我记得你说过，你跟克劳狄安不是母子关系，是夫妻关系，对吧？”
塞内卡眼神一阵慌乱，连连摆手道：“不！我拒绝！”
“你拒绝？”砾岩有些意外。
“是的。”塞内卡飞快道，“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简单解释下。”
砾岩点点头：“好吧，你说。”
“砾岩先生，你应该记得我说过，我们的生育方式，是完全脱离母体的人工生育方式，对吧？”
“对，说起这个，我有疑问，既然都人工生育了，为什么还有那种原始的功能还保留着呢？”
塞内卡叹了口气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人工生育这个东西，是为了应对数千年前，出生率持续下降的产物。”
“不过，人工生育这个事情，一开始也是有很大的争议，因为很多人认为，这样会造成阶级对立和社会分化，甚至内战和分裂。”
“所以，我们在这之前，采取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措施，其中之一，就有一个‘快乐法案’。”
“‘快乐法案’？”
“嗯，具体的做法，是通过一个简易的可逆基因改造手段，让那个的快感，提升数十乃至数百倍，以此激发人们对于枯燥的繁衍工作的兴趣。”
砾岩眼睛都瞪圆了：“还有这种好东西？”
“是的，刚开始，因为新鲜，这个东西还是有一定的效果，不过很快就达到了瓶颈，出生率在短暂地上升后，再一次开始下降。”
“我们分析原因，发现主要是进入太空时代后，个人活动区域的急剧扩大，造成了家庭关系的疏离，夫妻连正常见面的机会都少，更不要说干那个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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