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补充道：“现在如果有这个流言，确实会对您二人不利，可是再过些年头，您也成了阁老，这句话便不是流言，而是预言了！”
这个马屁拍得高级，许伯达也不假装，对张卫年拱了拱手道：“那就借县尊大人吉言了！”
张卫年暗暗拭了拭额头的冷汗，露出一个笑容来，他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交好这个年轻人，毕竟自己现在还没有老到完全动不了，已经彻底没有了希望，只能等着致仕了。
许伯达又道：“这次凉州贪墨案可谓骇人听闻，可能史上都未曾发生过，所以皇上也用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处理方式，把审案放到凉州，就是为了最大程度地减少来自朝廷各方面的干预，确保案件审理过程中的独立性和公正性。
但是我认为，凉州贪墨案，并不能仅仅把他当作凉州贪墨案那么简单，不仅仅是丢了一些银子或是军饷，而是整个整个凉州城几十年完全的脱钩断联。
尤其是过去的十五年中，除了朝廷会发配一些重案犯来到凉州外，其余根本就没有人会说到想到提到凉州，没有任何一个关于凉州的提案出现在朝堂之上。
所以，这才是真正可怕的是，究竟是谁，用什么样的方式，能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城藏这么长的时间，在大渊朝，还有没有其他的城池也被人用这样的方式藏着，就如同凉州一样，明明有这样一个州府，可是朝廷却看不见呢？”
这话一说，张卫年连连点头，连一旁的杜西川等人都深觉有理。
就在今天上午，左迁之和史可策等人用一套“鬼打墙”的理论解释了从大渊发放的物资如何合理合法一步一步消失在送往凉州的过程，从理论上来说，确实成立了，而且现实中大概也是这么操作的。
可是神京与朝廷的联系从来都不是只有钱粮，这些年中，凉州历任县令和凉州卫历任千户不断地向朝廷提交报告，这些报告又是如何消失在前往神京的过程中的呢？
这说明大渊朝中的文件和情报传递过程中有大问题，而有人完全地利用了这个漏洞，把一个城藏了起来。
所以，在这个漏洞下，是否还藏着其他城池，藏成多少城池，是否会对大渊的整体安全造成影响呢？
这才是内阁真正担心的问题！
张卫年夸道：“许博士，你不愧是参与过票拟的人，考虑问题果然高瞻远瞩，我等佩服！”
许伯达点头道：“皇上把三司案放到凉州，又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愣头青江瑞来当主审，选了两个朝中以正直清廉而闻名的老臣担任陪审，实际是对内阁、锦衣卫、内卫等等所有官员都不信任。
内阁讨论认为，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他怀疑有人利用他现在少上朝的机会，在蒙蔽他，挑战他的权威，是对皇权的极大蔑视，所以皇上现在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找到真相，把这一次的幕后黑手挖出来。”
张卫年深觉有理，上次泰山祭天的时候，承平帝还发文告诉先祖，凉州稳固，足以告慰先祖，可一转头，却发现有人一直在凉州搞事情，皇帝一定会觉得自己的颜面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许伯达继续道：“皇上的决定，自然是不会错的，可是内阁也不能什么都做，至少等到皇上下决心亡羊补牢的时候，内阁需要给皇上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给皇上。
所以我父亲和内阁其余几位阁老商议之后，便派了我这个参与过票拟又不是内阁成员的人以私人的身份来到凉州，真实地看一看，在凉州空间藏着什么， 发生着什么。”
许伯达的这几句话，算是把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来凉州的目的讲得清清楚楚，他是以个人的身份来到凉州的，可是相对于三司，他这个私人身份，代表的是内阁，比官方更官方。
而他能把这些告诉张卫年，对张卫年而言，也是一种荣幸。
张卫年连忙道：“令尊大人和几位阁老想得周到，说平常吧，凉州确实很平常，可是说不平常吧，凉州确实透着诡异，几十年都一直这么诡异，不说别的，光是西夏对于凉州的态度就显得很诡异，咳咳，当然，这些细节，待属下得空时与您细说。
当前之下，不知属下需要做些什么，能够配合大人参与这次的三司审案，不论是做什么，博士大人尽管吩咐便是了，赴汤蹈火，属下决不推辞！”
许伯达摇头道：“县尊大人这话过了，我刚才已经强调了，三司审案是一个独立的过程，关于三司审案的过程，我不会去干涉，其中的内容，我不会去打听。
毕竟我们许家因为某些原因，日子过得有点铺张，京中许多人都以为我父亲是贪官，又发生了这等贪墨案，我们许家势必要避嫌，离得越远越好，否则让皇上知道我干涉审案过程，必定以为我父亲做贼心虚，那就得不偿失了！”
杜西川在心里暗暗吐槽，他许家的生活何止一个铺张，光是一道鸭掌豆腐已经颠覆了杜西川的所有认知，却用一句有点铺张进行掩饰。
许伯达继续道：“而且我也没有必要去打听，毕竟案件完结后，三司一定会出具一个报告提交内阁，里面必定会有完整的内容，若是内阁让我参与票拟，我只管看其中的卷宗即可。
而我要做的事，是查漏补缺，毕竟三司所审的，是贪墨案本身，而我是想了解一些三司审案以外的东西，去了解三司审案中不会去过问，不会去了解的细节，去了解真正的凉州，所以我想暂时在大人的衙中办事，大人意向如何？”
张卫年挠挠自己的头，有些为难道：“以您的才华，在这县衙之中，只能是屈才了，可是公子您也知道，县衙虽小，里面的人，不是官便是吏，是需要向上面报备的，却不知道您要的是什么职位，我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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