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沉默了片刻。
“小武，妈是有个男朋友，可不想让你们知道。”
“妈，为什么？我又不反对您交男朋友。”
“没什么！”
“妈，不会是有妇之夫吧？”
老娘不出声。
明白了！
“妈，我理解您，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对方要是单身的话，我甚至愿意把他接到深港来，让他来陪您，一起享受生活。”
“可若是有妇之夫的话，这怎么接过来呀？太尴尬了。”
“小武，对不起，妈给你丢人了。”
“没有，您别误会，我没有怪您的意思，香儿他爸死了好几年了，香儿在外打工，您一个人在家里也不容易。”
“妈，能否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林翠萍沉默了一下，想了一会，
“小武，妈就跟你说了吧，香儿他爸去世以后，家里一贫如洗，连花儿的学费都没有。”
“妈准备去外地打工，可后来邻村的老牛，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在镇上养猪场上班。”
“工作挺轻松的，就是给猪分发饲料，虽然工资不高，但也够花儿的学费了。”
“后来，老牛经常来咱们家坐坐，慢慢的就熟了，妈一个人单身，住在农村，也难免有些孤单，跟老牛熟了以后，就跟他好上了。”
“到现在，也有四年了，老牛也帮了我很多。”
“妈，老牛多大了？”
“比妈大3岁。”
“那他什么情况呢？家里有老婆是吗？”
“老牛的日子过得也挺苦的，他在镇上卖猪肉，跟养猪场老板很熟，他老婆前几年高血压中风瘫痪了，躺在床上下不了地，连说话都听不清楚，吃饭需要人喂，哈喇子流了一地。”
“一个人整天卧病床，屎尿都在床上解决，家里一股屎尿味，老牛还要天天给她擦身，我都挺感动的。”
“我有时候也会去帮一下他，可又怕别人说闲话。”
“老牛没有孩子吗？”
“有一个儿子，30来岁了，常年不在家，不着调的玩意儿，钱没看到钱，人也没看到人。”
“妈，那您今后有什么打算？”
“唉，妈来深港，其实并没有打算长住，只是想来看看你，看看孩子，陪你住一段时间。”
“只是妈也没想到，去一趟医院就能查出癌症。”
“妈，您得这个病，难道以前没有什么不对劲吗？比如说有些什么不舒服的症状。”
“有一点，我以为是妇科炎症，也就吃点药，没去管它，在乡下哪那么多讲究。妈也没想到会得什么癌症。”
“妈，以您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即便康复了，也不宜回老家生活了，即便康复了，也要经常去医院复查。”
“唉！能不能康复我也不知道，你若不问，我也不敢跟你说这些，其实我也有些担心老牛。”
“您没跟他通电话吗？”
“有啊，香儿跟艳儿在，不方便打电话，我把她们支开，有时候偶尔也打个电话。”
“老牛说要来广东看我，我拒绝了，他要来看我，他老婆就得饿死在家里。”
“我这才躺多久啊，我都受不了了，她老婆躺了六年了，太不容易了。”
“妈，这说明这个老牛还是个重情义的男人，起码没有抛弃自己的老婆，这晚上杀猪，白天卖肉，还要照顾病人，确实不容易。”
“小武，现在不许私自杀猪卖，都要到定点屠宰场拿肉，镇上年轻人都出来打工了，农村人口越来越少，老年人比较节省，一天卖不了多少肉，一头猪4个人分，有时候还卖不完，也挣不了几个钱。”
“都不容易啊！”
“妈，那您今后有什么具体的打算？需要我帮您什么吗？”
“妈也不知道，他又没离婚，又走不开，你能帮什么呢？”
“妈，要不我给他点钱吧？”
“不用，老牛身边还有点积蓄，他的麻烦不是钱能解决的，他老婆瘫痪在床，养老院都不收。”
“妈，您是不是很喜欢老牛？”
老娘不出声。
明白了。
“妈，那他以前没跟您说什么吗？比如说，他对您有什么承诺？”
“前几年，医生都说了，他老婆活不了多久，因为中风，容易复发，这脑出血，一发病基本上没得救。”
“老牛跟我说过，如果老婆去世了，就跟我结婚，可哪知道这么多年都没死。”
“其实她那个样子，活着比死还痛苦，我看了都心里很不落忍。”
“一个人吃饭要人喂，说话都说不清楚，没完没了的流口水，屎尿都拉身上，臭气熏天，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我要是变成那个样，你千万别救我，这比死还难受。”
“那不是活着，那是在遭罪。”
“妈，所以您就这么等着呀，等着人家死呀？”
“小武，妈的私事你就别操心了，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谈什么情爱，丢死个人了。”
“嘿嘿，您尽快康复，我再给您找个好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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