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进了产房。
席斯年第一次后悔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
孕晚期明意害口严重，失眠也严重，吃不下睡不着。
基本吃什么吐什么，后期根本就是靠着葡萄糖续命。
虽然没什么营养，可肚子大得厉害。
肉却一点儿都没长在明意身上，
四肢消瘦的可怜，小脸儿蜡黄。
检查说是双胞胎。
这个消息让几家人开心了好一阵，后来就都不怎么高兴了。
明意肚子里这两个实在太调皮，闹得她不得安宁。
所有人都恨不得替明意受这个罪。
尤其是孩子父亲，脸冷得就像寒冬腊月的冰。
医生进手术室前让席斯年签了字：“一旦出了危险——”
从未紧张过的席斯年第一次发觉自己签字时手也会发抖，他抬眸，眼眶泛红：“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
医生没想到面前的人会害怕成这般模样，好心问了一句：“那您要进去陪产吗？”
席斯年愣了一瞬，“不了。”
他见不得意意如此痛苦。
五小时后，新生儿的两声啼哭明亮彻耳。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恭喜席先生，龙凤宝宝，母子三人平安。”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席斯年像是失了气力，往墙上靠了靠：“我老婆怎么样？”
医生说：“状态还可以，就是没什么力气。”
见到医生出来，不远处的一大帮人急匆匆地冲上前，叽叽喳喳地提问。
“小囡囡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两个男孩还是两个女孩？”
“我孙媳为什么生了这么久？”
“孩子多重？”
“翎翎有没有事？”
席斯年把这些问题留给了医生，推门进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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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意是剖腹产，麻药劲儿还没完全消，躺在病床上，疼得厉害。
她本就消瘦，现在隆起的腹部不见，更是轻于鸿毛。
席斯年都没来得及去看一眼孩子，一直在她身边守着。
其他人都被他赶了出去。
因为意意要好好休息。
看明意变成这副样子，席斯年眼角越来越酸，手掌抵了下自己的眼，若无其事地抿了下嘴角。
明意抬手去摸他的脸，“怎么哭了？”
席斯年笑了下：“没哭。”
明意虚弱地笑笑，“我没事了。”
“嗯，”席斯年低头吻她，“没事了。”
明意转头，没看见孩子，有点着急：“宝宝呢？是男是女？”
席斯年抿了下唇：“龙凤胎，在哪儿，我也不太清楚。”
“......”
席斯年起身，“我去找找。”
“......”
没一会儿，席斯年和苏依云一人抱着一个进来了。
龙凤胎，
哥哥妹妹。
明意想撑着身子起来看，席斯年没让。
他把孩子挨个儿抱到她眼前，明意终心里欢喜地不得了。
她伸出手指往每个脸上都小心翼翼地戳了戳。
两个人眼睛都黑曜石般闪烁。
男孩子是肖似席斯年的桃花眼，两汪清泉似的，却有说不出的明澈。
女孩子是清凌凌的一双鹿眼，和明意的眼型相近。
眨眼时，像是揉碎了星光一般洒在里面，荫掩着盈盈的双瞳……
两个软软的，小小的孩童，
脸蛋儿都有些红。
细细端看了一阵，明意憋了下嘴：“老公，怎么都像你。”
明意这么一说，席斯年也仔细看了看。
“......”
又红又丑。
哪里像。
“名字呢？”明意问席斯年，“宝宝的名字取了明意。”
席斯年点头，“哥哥叫席肆凌，妹妹叫席思意。”
思翎，思意。
斯翎，斯意。
明意略一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她晃晃肆凌和思意的小手，“谢谢爸爸。”
席斯年垂眸，目光所及之处温柔缱绻，浅笑安然，“谢谢你，意意。”
谢谢你重活一生，还愿与我相守；
谢谢你生死一线，生下两个孩子；
谢谢你永生一世，永世一生。
成为超越我生命的存在，
成为我永恒不变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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